在即將迎來中國共產黨百年誕辰之際，以及“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歷史交匯點上，探尋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創建過程中所蘊含的精神特質，對于不斷增強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守初心、擔使命的思想自覺和行動自覺，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勇立潮頭、敢為人先

    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前，近代意義上的政黨組織有好幾百個，但都沒能改變中國的命運。因此，創建一個全新的無產階級政黨，其重要價值就在于創設一個與此前政黨性質、宗旨、目標和面貌迥然不同的政黨。之所以說中國共產黨的成立使中國革命的面貌煥然一新，就是因為中國共產黨這一組織從誕生之日起就與一切舊政黨有著根本的不同，它第一次真正實現了政黨屬性與先進生產力和先進文化的對接，從而在中國政治舞臺上脫穎而出，擔當起主導社會發展進步的領導責任。1949年9月，毛澤東在《唯心歷史觀的破產》一文中駁斥美國務卿艾奇遜所謂的“西方的影響”引發了中國革命的謬論，指出：“不是什么西方思想的輸入引起了‘騷動和不安’，而是帝國主義的侵略引起了反抗。”“中國產生了共產黨，這是開天辟地的大事變。”在軍閥混戰、血雨腥風中，早期共產黨人要突破無數阻力、克服萬種艱險，成立一個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無產階級政黨，需要有開天辟地的非凡膽略和勇于創新的偉大氣度。從1920年8月到中共四大，中國共產黨開創了破天荒的諸多第一。主要有：在上海建立了一個名為“共產黨”的中國第一個共產黨組織——中國共產黨發起組織；創辦了第一份黨刊——《共產黨》；發表了第一份政治宣言——《中國共產黨宣言》；建立了第一個社會主義青年團組織；創辦了第一份團的機關刊物；建立了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第一個臨時中央局；創辦了第一所干部培訓學校；成立了第一個工會組織；出版了第一份工人刊物——《機器工人》；創辦了第一所工人學校；召開了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的第一個綱領；創辦了第一家出版社——人民出版社；創辦了第一所婦女干部學校——平民女校；第一次提出黨的民主革命綱領；第一次提出構建民主共和國的藍圖；第一次提出黨的統一戰線思想——民主聯合戰線思想；制定了第一部章程——《中國共產黨黨章》；第一次決定加入共產國際；第一次明確提出無產階級在民主革命中的領導權和工農聯盟問題；第一次對黨的基層組織即支部建設作了規定，等等。這一連串的第一，凸顯了“幼年時期”的中國共產黨已經具備了理論思維和實踐活動的創新品格和創新能力。

    追求真理、堅定信仰

    馬克思主義信仰成為早期共產黨人的自覺追求經過了反復選擇和比較。陳獨秀曾推崇英美民主主義思想，但五四運動爆發成為他政治信念轉變的一個重要轉折點。一戰快結束之前，美國總統威爾遜提出，國無大小一律平等。陳獨秀在為此發文盛贊“美國總統是世界第一大好人”。然而，巴黎和會德國強占的山東半島主權，卻被轉送給謀求強權的日本。陳獨秀又在《每周評論》上痛斥威爾遜是“威大炮”。此后，他便放棄對英美的崇拜，轉而擁護十月革命。眾多的共產黨先驅如李大釗、青年毛澤東都曾接受克魯泡特金的無政府主義，但接二連三碰壁后，最終得出結論，改造中國必須走俄國式的革命道路。通過俄國十月革命的中介，早期共產黨人轉變為馬克思主義者，而一旦接受了馬克思主義，他們便在中國共產黨創建的理論與實踐的結合中，高高舉起了一面堅持馬列主義、共產主義信仰的旗幟。上海中國共產黨早期組織于1920年11月制定了在中國共產主義運動史上振聾發聵的《中國共產黨宣言》。這份政治宣言堅信資本主義必然滅亡和共產主義必然勝利的規律。中共一大制定的《中國共產黨第一個綱領》鮮明地提出了實現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的奮斗目標，并強調以革命的手段實現這個崇高的理想。中共二大通過的第一個《黨章》和《宣言》初步闡述了現階段中國革命的性質是民主主義革命，從而將黨的最低綱領和最高綱領結合起來，這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對中國革命問題認識的一次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飛躍。中共四大第一次明確提出了“無產階級在民主革命中的領導權”和工農聯盟問題，認為要適應革命大發展需要、保障黨的領導權實現，必須在全國范圍內建立和發展黨的組織。中國共產黨把遠大理想現實化，把馬克思主義信仰與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矢志不渝追求真理，才不斷開辟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新境界。

    救國為民、甘于奉獻

    中國共產黨誕生之前，無數仁人志士苦苦尋求救國救民之路，但在半殖民地半封建這種變了形的社會形態中屢屢受挫。第一次世界大戰是中國首嘗戰勝國的滋味，但因國力孱弱，結果成了戰勝國中的戰敗國。規�？涨暗奈逅膼蹏�運動促進了馬列主義在中國的傳播，也使工人階級以獨立的姿態登上政治舞臺，并實現了兩者的結合。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民主主義革命發端于1919年的五四運動，是因為鴉片戰爭后中華民族內部涌動著愛國主義潮流，十月革命后世界范圍出現社會主義潮流，新民主主義革命是這兩股潮流相交匯的過程中發生的，中國共產黨也是這兩大進步潮流交匯、在馬列主義同中國工人運動相結合的過程中誕生的。中國共產黨誕生后，就把救國救民的社會責任融入了政黨的歷史使命，中華民族的歷史命運才有了根本的改變。作為工人階級的先鋒隊，中國共產黨全部活動都是為工人階級和人民群眾謀利益的。共產黨早期組織也是以有志“創造一個新社會”作為吸納黨員的標準。中共一大在討論黨的實際工作計劃時，就決定集中精力組織工人，派黨員到工會去工作。中共二大更是明確：“我們既然是為無產群眾奮斗的政黨，我們便要‘到群眾中去’，要組成一個大的‘群眾黨’。”為了大力開展工人運動，中國共產黨成立了公開做職工運動的總機關——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從而在事實上確立了黨在工人運動的領導地位。創黨時期，黨還到農村地區開展農民運動，通過組織農會以對抗在農村基層掌權的土豪劣紳。黨的成立讓勞苦大眾有了翻身解放的希望。中國共產黨從“其作始也簡”到“其將畢也必巨”，完成這轉換有兩個關鍵要素，一個是不畏艱辛的奮斗精神，一個是奉獻為民的犧牲精神。

    嚴明紀律、恪守規章

    在現代政治譜系里，中國共產黨屬于列寧主義政黨一脈，列寧關于無產階級政黨要有極嚴格的紀律的思想，被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所接受。1920年9月16日，第一個提出“明目張膽正式成立一個中國共產黨”的蔡和森，強調“黨的紀律為鐵的紀律”。建黨過程中，早期共產主義者不僅在理論上主張建立一個具有統一組織、嚴格紀律的無產階級政黨，而且在實踐中為此努力。針對無政府主義者反對建立嚴格組織紀律的政黨，主張人人都可以自由加入、退出，早期共產主義者與之進行了嚴肅斗爭，對少數不肯放棄原有立場的無政府主義者，堅決把他們清除出了共產黨早期組織。中共一大召開前，陳獨秀委托陳公博向大會提出討論黨綱時應注意的四點書面意見，其中第三點就是強調注重黨的紀律。中共一大與會代表通過激烈爭論，最終明確“要有嚴密的組織”“要有紀律”“反對自由聯合”。中國共產黨自成立時起，對黨的紀律做出明確規定，推動全黨形成了自覺遵循黨的紀律的政治傳統。1921年底，中央籌備中共二大時，發生了李漢俊等人反對黨的民主集中制和黨的紀律的情況，蔡和森批評“李漢俊等把民主集中制和鐵的紀律與獨裁、專制等同起來，顯然是不正確的”。中共二大通過的黨章，紀律不僅獨立成章，而且占了黨章篇幅的近三分之一，明確規定黨的政治、組織、宣傳、經濟、保密紀律等，規定了違紀黨員的紀律處分。此后，歷部《黨章》無不強調黨的紀律，且紀律一旦制定，就要求嚴格執行。嚴明紀律、恪守規章，就使中國共產黨不僅區別于舊式的團體、行會、幫派之類的松散組織，也與資產階級政黨、社會民主黨和其他形形色色的政治派別區分開來。這為保持黨的團結統一，把黨建設成為一個具有強大戰斗力的無產階級先鋒隊，發揮了重要作用。

    總之，中國共產黨在上海創黨時期的精神特質，不僅讓我們更深刻地認識到中國共產黨精神譜系之源和中國革命的精神之源，而且能為推進新時代黨的偉大事業提供寶貴的精神財富和強大的精神動力。

    （原載于2021年第一期《黨政論壇》，作者系中共上海市委黨校、上海行政學院教育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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